第(2/3)页 “叶少过谦了,”陈阳的声音平静而自信,指着颈部那道凸棱和肩部的棱线开始解释道。 他的话音刚落,众人就竖起了耳朵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 “此物仿得确实极高明,几乎毫无破绽。”陈阳的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叹,“能达到这种水准的仿品,确实称得上是艺术品了。” “但百密一疏,或者说,仿者过于追求'形似'而忽略了一丝'神韵'。”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什么叫做“神韵”?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,又该如何解释? 陈阳似乎看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,继续说道:“雍正官窑,以小巧精致、典雅秀美著称,尤其注重线条的流畅感和整体的比例协调。” “每一件雍正官窑瓷器,都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诗句,每一个线条、每一道纹饰,都恰到好处,绝不会多一分,也不会少一毫。” “这件花浇,器型摹自古青铜器或西洋器皿,本就不多见。”陈阳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种讲述的韵味,“仿者能做成这样,已属绝顶高手。无论是釉水的光泽,还是胎体的质感,都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。但请看此处——” 陈阳的手指轻轻划过颈部凸棱和肩部上下那几道棱线,动作轻柔得就像在抚摸爱人的肌肤。众人都伸长了脖子,想要看清楚他指的到底是哪里。 “问题就出在这几道棱线的处理上。”陈阳的语气变得更加专注,“它们略显生硬了些,转折处不够圆润自然,少了一丝雍正官窑特有的柔润和内敛的力道感。” “真正的雍正官窑,即使是最硬朗的线条,也会带着一种内敛的柔韧,就像是武林高手的内功,看似平淡无奇,实则暗藏深厚功力。而这件仿品的棱线,更像是为了强调工艺而刻意做出的棱角,少了那种天然的韵味。” “这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感觉,”陈阳抬起头,与叶辉对视,“需要上手细品,更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才能察觉。” 叶辉听得连连点头,眼中的欣赏之色越发浓厚。他知道,能说出这番话的人,绝对不是什么半吊子。 陈阳顿了顿,又将花浇翻转过来,指向底款的青花:“再者,这青花款识的字体,摹写得几乎天衣无缝。” “无论是笔画的粗细,还是字形的结构,都与真品极为相似。但是——”他的语气又一次变得严肃起来,“青花料在釉层下的下沉感和晕散度,与真正的雍正官窑青花相比,还是差了那么一丝火候。” “什么叫下沉感?”有人忍不住问道。 陈阳耐心地解释:“真品的青花,是在胎体上画好后,再施釉烧制而成。在高温烧制的过程中,青花料会与釉面发生复杂的化学反应,最终沉入胎骨,与釉面融为一体。这个过程是自然而然的,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。” “而且真品的青花晕散,是经过千年传承工艺的自然呈现,晕散自然天成,就像是墨汁滴在宣纸上的自然扩散,毫无做作之感。”陈阳的手指在青花款识上轻抚。 “这件仿品的青花,虽然也很精美,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,它略显'浮'于表面,晕散得稍微'刻意'了一点,就像是刻意模仿出来的效果。” “当然,”陈阳最后补充道,“这些细节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和大量的对比才能察觉。能仿到这种程度,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手艺了。” 众人都被陈阳这番精辟的分析震住了,陈阳的分析如同解剖刀一般精准,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,层层递进,丝丝入扣。 店内众人听得如痴如醉,有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;有人微微张着嘴,眼中满含敬佩之色;就连平素见多识广的钱会长也频频点头,时而皱眉思索,时而恍然大悟,显然被陈阳的专业功底深深震撼。 叶辉听完这番分析,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更加灿烂,那种发自内心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。 他缓缓转过身来,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激动。随即,叶辉由衷地冲着陈阳竖起了大拇指,语气中满含赞叹:“高!实在是高!” “陈老板,你这双眼睛,真是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毒辣!今天我叶辉算是彻底服了!” 第(2/3)页